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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七章  (第3/3页)
    但梦里她的脸孔总是模糊,清晰的只有她抱着的那把吉他。    偶尔还能在梦里听到吉他声和她的歌声。    当了两年兵,退伍时已是1990年代中期。    这时网路正悄悄兴起。    我开始上网,也因而认识了几个网友,常跟她们传水球。    虽然这种通讯息的方式很像高中时跟她通纸条,    但以前跟她通纸条时,十次来回需要十天;    而在网路上十次水球来回却不到十分钟。    感情这东西有时像葡萄汁变成葡萄酒一样,需要时间的酝酿与发酵。    可惜网路上的东西太快了,少了时间的酝酿与发酵,    因而累积的情感,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    刚退伍时在台南找了家工程顾问公司上班,工作还算不错,    但常需要跟包商交际应酬。    应酬的场所通常灯光有些暗、洋酒有些贵、女孩有些多。    记得第一次走进应酬场所时,一看到莺莺燕燕,我还吓得夺门而出。    虽然很不适应这种应酬,但总是推也推不掉。    我只好尽量坐在角落装自闭。    有次有个女子坐近我,滔滔不绝跟我说起坎坷的身世。    说到伤心处,哭得像死了爹娘。    “总之,坎坷呀!”    女子下了结论,又是一阵痛哭,于是爹娘又死了一次。    同事偷偷告诉我,这里的女子喜欢跟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装可怜。    因为她们以为越忠厚老实的男人就越容易为她们散尽家财。    我同事说得没错,由于我长了忠厚老实的脸并坐在忠厚老实的角落,    于是我一共听过四个女子讲了四个坎坷的故事,    而且每个坎坷的故事几乎都大同小异的坎坷。    “总之,坎坷呀!”    连结论都一模一样。    我觉得忠厚老实的我不适合再听坎坷的故事,于是积极准备高普考。    退伍两年后,我考上公务人员高考,分发到台东的单位。    我离开台南,这时离高中毕业正好满十年,离她的离去满11年。    我在台东的日子单纯而规律,毕竟是奉公守法的公务员。    单位里很少有女同事,而且多数已婚,我只好清心寡欲。    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,下班回家后通常守在电视机前。    有次电视上播放《第凡内早餐》这部老电影,    当看到奥黛丽赫本坐在窗台抱着吉他自弹自唱《MoonRiver》时,    我竟然想起她。    我从未见过她,不知道她长得像不像奥黛丽赫本,也不期待她像。    当然更不知道她和奥黛丽赫本弹吉他时的神韵是否相同。    之所以想起她,应该是因为“坐在窗台抱着吉他自弹自唱”的画面。    我不禁在脑海里勾勒出将来某天见到她时,会是什么样的景象。    她会在我面前弹吉他吗?    如果她会,应该是弹《Dia摸ndsandRust》吧。    有天晚上心血来潮,打算租些电影片来打发一个人的漫漫长夜。    在VCD出租店闲逛时,看到架上有片JoanBaez现场演唱会VCD,    我毫不犹豫租了它。    回家后立刻在电脑里播放,快转到《Dia摸ndsandRust》。    JoanBaez的头发变短了,而且发色带点灰,    已不像年轻时的一头乌黑长发。    虽然岁月在JoanBaez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,音色也变得较低沉,    但JoanBaez依然抱着吉他站在台上自弹自唱。    当我听到“ThirtyyearsagoI波ughtyousomecufflinks”时,    我又惊又喜,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张纸,在纸上写下:    『嘿,你说得没错。JoanBaez唱《Dia摸ndsandRust》时,    歌词里的时间果然会随着时光的改变而改变。』    但当我想把纸条放进抽屉时,却发觉我的电脑桌没有抽屉。    那一瞬间,我才想起这里不是高二时的教室,而且她早已走远。    没想到经过这么久,我还保有写纸条的习惯动作。    我不禁悲从中来。    在我跟她相遇的年代,JoanBaez唱的是Ttyyearsago;    如今JoanBaez已经开始唱Thirtyyearsago了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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