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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百零七章战风雪  (第2/2页)
脚印已经向凉亭方向延伸了十余丈。    锃的一声厉响    凉亭下,夜风乍起。    汗青依然低着头,未曾拔剑,然而身畔鞘中的剑,却已然跃跃欲试,离鞘半寸。    只是半寸,却已似完全出鞘。    数道灰尘,从剑鞘的边缘处迸发而出,弥漫在凉亭间。    随着这些剑尘的弥漫,一道极为强大的气息,从凉亭间生出,横亘于神道之上。    这道气息,依然如铁,依然有血,肃严方正,如一道古旧的、染着无数军士血迹的城墙。    没有人能看到这堵城墙,但所有人都知道,城墙就在这里,就在神道之上。    荀梅的脚步停了下来,过了很长时间,湿漉的脚印,没有在神道上再次出现。    他的视线穿过凉亭和亭下那个强大的人,落在远处的天书陵上,就像是火绳触到了炭火,嗤啦碎响里,便开始猛烈地燃烧。    视线开始燃烧,目光开始燃烧,眼睛开始燃烧。    荀梅的眼睛变得无比明亮,就像是新生的星辰。    他的身体缓慢地前倾。    神道上再次出现一个湿漉的脚印。    一剑为城,他便要把这堵城墙直接撞碎    神道上,水迹渐显,脚印继续,那就是他的路。    他要走神道,走到凉亭下,直至走到天书陵顶。    他一步一步地走着,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,越来痛苦,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喜悦。    生命,就是要痛苦才真实。    他要见的便是真实。    随着时间的流逝,神道上的足迹不停向前,快要接近凉亭。    荀梅与凉亭之间依然隔着百余丈,但他已经能够看到,盔甲下那片幽暗里的那双眼睛    两道极其强大的气息,在天书陵南沉默地对抗着。    浅渠里那些清水惊恐地翻滚着,然后逐渐向四方流去,柔顺无形的水,竟渐渐有了形状。    甚至就连坚硬的黑色石坪地面,都开始变形,被那两道气息碾压的微微下陷,变成一道曲线。    仿佛有个无比巨大沉重的、无形的石球,落在了地上    石屑迸飞,水渠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。    陈长生等人不停向后退去,才避免了被波及,看着眼前破裂下陷的地面,再望向神道上那两人,眼中满是敬畏。    两道气息的对峙,没有持续太长时间。    荀梅盯着凉亭下,清啸一声    这一声清啸仿佛是戏台上的咿呀,一声为令,便有人在上方洒下纸片。那些纸片是假的雪,而此时,居然有真的雪落了下来    不,那不是雪,而是星光是被切割成屑的星光    星光成屑,簌簌落下,与雪没有任何分别。    荀梅站在雪中,仿佛回到当年。    那时他还是个少年,在先生门前站了三天三夜,直至积雪没膝。    当年是哪一年?是三十七年前,是更早的那一年。    将近五十年的苦修,三十七年观碑,他早已不是当年弱不禁风,被风雪冻至重病的孩童。    他已经是快要抵达从圣境的真正强者    坪外观战的那些少年,直至此时,才知道荀梅的境界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,不由震惊无语。    到了此时,凉亭下的守陵人抬起了头。    始终被盔甲笼罩着的幽暗,终于被照亮。    那是一张苍老而漠然的脸。    一声断喝    无数灰尘,从盔甲的无数缝隙里迸散而出    他在神道前坐了数百年。    这些灰尘便是数百年。    数百年前,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已经进入到了末期。    他是王之策的最后一任裨将。    他终于抬头,望向荀梅,目光便是最锋利的剑。    而他的剑,也终于真正地离鞘而出    星光被切碎成屑,缓缓落下。    汗青神将的剑,在风雪之中纵横,如金戈,如铁马。    凉亭之前,已是雪原    对荀梅来说,被切碎的星光,是当年先生门前的雪。    对汗青来说,被切碎的星光,是当年战场上的雪。    不同的雪,代表着不同的坚持,各有各的坚持。    隔着百余丈的距离,荀梅看着那张苍老的容颜,仿佛就在眼前。    这场战斗,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,到了要分出胜负的时刻,两名强者,都释放出了自己最恐怖的手段,在石坪外观战的那些少年们,再也无法支撑,哪怕一退再退,依然被这场暴烈的风雪吹的东倒西歪,随时可能倒下。    便在这时,苟寒食伸手握住了陈长生的左臂,陈长生会过意来,用力地抓住梁半湖的胳膊,彼此紧紧把臂而立,总算是稳住了身形,就像是风雪里那些看着并不如何坚韧的小树,紧紧地并作一排,努力地抵抗着大自然的威力。    在远处观战便已经如此辛苦,可以想见战局中的那两个正承受着什么。    百战将军与寒门书生这场风雪之战,究竟谁胜谁负?    (累累,下一章…争取十二点前能写出来。)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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